第 48 章

這話一出，不止是郁止祺，連郁淺燼都楞了一下。　　郁止祺看了看兇神惡煞的寧厭，求助的目光轉向郁淺燼：“哥......”　　寧厭：“還叫！”　　郁止祺嚇了一跳，閉上嘴不敢說話了。　　雖然寧厭背對著自己，但郁淺燼都能想像出這小狗快要上去咬人的模樣。　　他垂下眼，低低笑了一聲。　　孟慕晴終於反應了過來，怒目圓瞪：“你幹什麽？！”　　寧厭不甘示弱：“你拉我哥哥幹什麽？”　　“你哥哥？”　　孟慕晴表情怪異地看著寧厭：“他是你哪門子哥哥？我作為他媽怎麽不知道？”　　寧厭一楞。　　媽？　　她是郁淺燼的媽媽？？　　這麽細細一看，那個男生......好像和郁淺燼還真有一點點像。　　我靠。　　完犢子了。　　人家才是郁淺燼的親弟弟，自己這個冒牌貨......居然還敢在他面前囂張。　　寧厭人傻了，恨不得有個地縫能鉆進去。　　最關鍵的，那是郁淺燼的媽媽，自己還對她如此不敬。　　好不容易在郁淺燼那裏刷了點好感，現在全完了。　　哥哥肯定又要生氣了。　　寧厭有些絕望。　　眼見孟慕晴的表情愈發得意，身前這小狗的呆毛全耷拉了下去，郁淺燼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。　　“好了。”　　郁淺燼伸手，拉過寧厭的手腕：“她確實不是個東西。走吧，我們回去過年。”　　孟慕晴瞪大了眼：“你說什麽？”　　寧厭嘴比腦子快：“他說你不是個東西，聽不懂嗎？”　　“嗯。”　　郁淺燼讚同了寧厭的觀點，不再看孟慕晴，而是對寧厭道：“我餓了。”　　一句話，瞬間撫平了小狗的炸毛。　　“好嘞哥哥。”　　寧厭又狠狠地瞪了孟慕晴一眼，然後轉過身來，對郁淺燼道：“那我們回去。”　　“郁淺燼！”　　孟慕晴又要上來拉他：“你回什麽回？你跟我回家！”　　“？”　　寧厭又轉了回來：“想打架？你想打架是不是？”　　這人變臉速度之快，把孟慕晴都唬了一下。　　“管好你媽。”　　寧厭看著郁止祺：“不然我連你一起揍。”zll　　本來就不爽。　　本來就想揍你。　　孟慕晴的臉色變了又變，卻還是不敢說話了。　　寧厭一步三回頭，確認這兩個人不會再無理取鬧後，才湊到郁淺燼面前。　　“哥哥。”　　語調黏黏糊糊的，撒嬌似的：“哥哥不生氣，我去給哥哥做好吃的。”　　“沒生氣。”　　郁淺燼看著胸口那個毛茸茸的大腦袋，沒忍住rua了rua：“我的糖葫蘆呢？”　　大腦袋一僵。　　寧厭小心翼翼擡起頭：“我......我沒有買。我現在就去給哥哥買！”　　想來也是。　　能這麽快回來，肯定就是沒有買。　　郁淺燼又摸了一下寧厭的頭：“沒事，不用買。”　　“哥哥剛才就是為了支開我。”　　寧厭不太開心地嘟囔：“要是我沒回來，哥哥都要被搶走了。”　　郁淺燼笑了一聲：“還挺聰明。”　　“是。”　　寧厭道：“我們吃完午飯，就有一個人給哥哥打電話，但哥哥沒接。以哥哥的性格，除非特別討厭的人，肯定不會不接的。而且哥哥......”　　寧厭的聲音染上一分怨念：“哥哥很少主動給我提要求，尤其我給你表白後就更不會了。我還記得我們之前在外面吃飯時經過糖葫蘆店，季溪去買，哥哥說不喜歡吃山楂。”　　郁淺燼怔了一秒。　　這麽小的細節這孩子都一直記著。　　不過......他也沒自己想象的那麽傻。　　“嗯。”　　郁淺燼道：“聰明小狗。”　　“聰明小狗。”　　寧厭開心地重覆了一遍，突然想到了什麽：“誒！不過我買了藍莓和草莓，我可以給哥哥做這兩種的糖葫蘆！”　　郁淺燼：“好。”　　寧厭更開心了，絲毫不覺手上東西有多重，腳步輕快，頭頂呆毛一晃一晃的。　　一進基地，郁淺燼就被寧厭推到訓練室了。　　“哥哥繼續看電影，我坐好了來叫哥哥。”　　郁淺燼：“我幫你，”　　“不要。”　　寧厭拒絕：“哥哥等著就好。”　　郁淺燼看了他一眼：“行。”　　郁淺燼繼續回訓練室看他的武打片去了，電影結束，寧厭還沒動靜，於是郁淺燼換了個片子看。　　日漸西斜，夕陽的餘暉灑落雲層。　　也許就是前兩天下了場大雨，天空被洗刷得一塵不染，透過訓練室的窗戶，能將這火燒雲盡收眼底。　　郁淺燼放下耳機，走去了陽臺。　　一片金與紅的碰撞。　　華麗又壯觀。　　郁淺燼手搭在欄桿上，靜靜眺望著遠處。　　中國人骨子裏就熱衷於過年，大年二十九，年味已經彌漫在空氣中了。　　目光下移，近處的樓房窗戶上，都貼好了窗花，路邊的樹枝上掛著燈籠，幾個穿著紅衣裳的小孩嬉鬧著跑過街區。　　以往郁淺燼看到這些畫面，情緒只會波瀾不驚，因為他知道過年與自己無關，但此刻，心底莫名就有了一絲期待。　　想什麽來什麽。　　身後訓練室的門突然打開，一聲“哥哥！”越過泛金光的空氣粒子而來。　　寧厭蹬蹬蹬跑了過來，手裏捧著一個盒子：“哥哥在抽煙嗎？”　　郁淺燼側過臉：“沒有。”　　“哇。”　　寧厭隨即感嘆了一句：“火燒雲。”　　郁淺燼：“嗯。”　　“哥哥在看火燒雲。”　　郁淺燼：“嗯。”　　寧厭把盒子遞過來：“糖葫蘆好了。那哥哥先看，飯馬上也做好啦。”　　郁淺燼垂眸。　　洗凈的藍莓和草莓被串在一起，上面裹著晶瑩剔透的糖漿，在太陽光的反射下，泛著亮亮的光。　　看起來就很好吃。　　“謝謝。”　　郁淺燼接過：“我和你一起出去。”　　“不行。”　　寧厭又拒絕：“哥哥再看一會兒！”　　郁淺燼：“我再看一會兒就想抽煙。”　　寧厭：“......”　　寧厭：“好吧，那哥哥和我一起出去。”　　郁淺燼沒想到，這孩子做飯的同時，還把買來的春節用品全都貼了個遍。　　一出訓練室，就能看到對面茶水間有一個大大的福字。　　回頭，訓練室的門兩邊也貼了對聯。　　年味更足了。　　郁淺燼一邊往前走，一邊往嘴裏送糖葫蘆。　　甜甜的，脆而不膩。　　經過客廳時，郁淺燼註意到一進大門的右側掛了一個大大的燈籠，絮兒上墜了兩個小玩偶。　　是Q版的郁淺燼和寧厭。　　郁淺燼：“？”　　寧厭有點不好意思道：“是揭幕戰比賽完，粉絲送給哥哥的，我剛上去拿了下來。”　　郁淺燼：“噢。”　　“哥哥現在吃飯嗎！”　　寧厭趕緊轉移話題：“雞湯已經好了，我開了小火保溫。哥哥現在吃的話我去盛。”　　郁淺燼：“好。”　　晚上他還有事，就早點吃吧。　　不得不說，寧厭這孩子手藝確實不錯。　　距他說，今天還只是簡單做做，就已經很豐盛了。　　——反正比郁淺燼一個人待在基地時吃的要好。　　“放這裏吧。”　　飯後，郁淺燼道：“辛苦你了，我來收拾。”　　寧厭搖頭：“哥哥生病了要好好休息。我收拾就行。”　　他伸過腦袋：“哥哥要是覺得過意不去，就摸摸小狗。”　　郁淺燼擡眸。　　這孩子眼底亮亮的，唇角輕微揚起，表情滿是期待與求誇獎。　　郁淺燼好像都看到他隱形的尾巴在左右搖晃不停。　　於是他伸手，摸了摸寧厭的腦袋。　　小狗更開心了，“嗷”了一聲，就興奮地跑去收拾碗筷了。　　郁淺燼還是幫他端了過去，簡單沖洗後放進洗碗機。　　“寧厭。”　　然後郁淺燼道：“我出去一趟，兩個小時左右回來。”　　寧厭一楞：“啊？哥哥幹什麽去？”　　郁淺燼是要去祭拜郁啟清。　　他知道孟慕晴喊他回家目的是什麽，無非是要在她的親戚面前以自己為襯托，炫耀郁止祺繼承了家裏公司，她不但小三上位，還帶出了多麽優秀的兒子，再順帶冷嘲暗諷自己幾句。　　越空虛的人越喜歡靠拉踩別人以獲得所謂的“成就感”。　　所以郁淺燼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去祭拜郁啟清的。　　就在大年二十九的晚上。　　不過這些，沒必要讓寧厭知道。　　郁淺燼沒有說話。　　寧厭等了幾秒鐘，沒見到郁淺燼有開口的意思，於是小聲道：“哥哥不想說我就不問了。那哥哥註意安全，穿厚點別著涼。”　　郁淺燼：“好。”　　他上樓換了身厚衣服，拿過車鑰匙直接下到地庫。　　車子從出口駛出時，鬼使神差的，郁淺燼看了眼後視鏡。　　果然，寧厭就站在樓門口，靜靜地望著這邊。　　離得太遠，夜色低垂，郁淺燼看不見他的神情。　　但自動就腦補成了蹲門口眼巴巴等主人回家的小狗。　　郁淺燼收回目光。　　都已經開出基地、到十字路口處了，他盯著讀秒的紅燈發了會兒呆，突然猛一打方向盤，又調頭往回走。　　回到基地時，小狗還站在原地沒動。　　郁淺燼踩了一腳油門，然後車穩穩地停在了寧厭面前。　　這孩子好像還有些發楞，蹬蹬蹬跑到了駕駛室這邊，問：“哥哥是忘帶東西了嗎？我去給你拿。”　　“是。”　　郁淺燼道：“忘了帶我的小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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